明轩无奈地冲我耸耸肩,跟着华缨化作流光遁走。 运河的风忽然变得清冷,词清转身,眼中有我看不懂的情绪:小璃儿,你真的要去见云岫? 我点点头:我想看看他,看看我的二师兄,是否还是原来的样子。 想起华缨说的情丝灼灰,心里忽然一阵刺痛,就算他斩了情劫,可我们一起长大的回忆,总该还在吧? 词清伸手,替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:傻丫头,他指尖掠过我冰凉的耳垂,情劫虽斩,可心魂还在。 他忽然望向远处的金莲台方向,眼中闪过一丝痛楚,只是有些话,他可能永远不会说了。 我忽然抓住他的手,现他掌心竟全是冷汗:词清哥哥,你是不是知道什么? 想起狐妖的话,血契咒印入魂,还有词清当时眼底的凝重,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,正在我看不见的地方,悄悄编织成网。 词清忽然抽回手,背过身去:没什么。 他声音有些颤,时候不早了,你该回天庭了。 顿了顿,又道,我我在青帝宫等你,等你从金莲台回来。 我望着他单薄的背影,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,正在我们之间慢慢裂开。 运河的水轻轻拍打着岸石,倒映着满天星斗,却再也映不出词清眼中的笑意。 金莲台的白玉台阶泛着冷光,我攥紧袖口的银鳞纹缎,每一步都像踩在碎冰上。 云岫的身影立在台顶,月白道袍换成了玄色儒衫,腰间垂着串三寸长的玉简,正是师尊新赐的“天理昭明” 法印。 他背对着我,尾用竹簪松松绾着,还是当年教我识字时的模样,可脊背却比从前挺直许多,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担子压得生了根。 师兄。 我唤他,声音在空旷的莲台间荡出回音。 他转身的瞬间,我喉间一紧。 眉心跳着细碎的金光,是斩情丝时烙下的道印,本该温润如春水的眼睛,此刻却像结了层薄冰。 唯有唇角还留着极浅的弧度,是骗我去看昙花时才有的温柔,可那抹弧度里,分明掺着我从未见过的苦涩。 师妹来了。 他抬手,袖中滑出片金箔,先坐下吧,师尊让我把天规十二卷里的通婚律例讲与你听。 我没接那金箔,盯着他指尖未褪的红痕。 半年前在甘州,你说‘等我完成师尊的任务,就去北海’,后面的话被风沙吹散了。 喉咙紧,我往前踏半步,你说要去北海做什么? 云岫的指尖在玉简上骤然收紧,道印的金光晃了晃。 他别过脸去,望向莲台外翻涌的云海:龙族如今在天庭,不过是挂着‘仙籍’的妖族。 声音低沉得像浸了霜,你以为瑶池宴上,为何没人敢碰你递的玉杯? 东海三殿下的龙珠被剜去时,你躲在珊瑚丛里哭,可曾想过你父王跪了三天通明殿,才换来你在三界行走的‘恩典’? 我怔住。 那些被他挡在身后的风雨,原来从来不是不存在,只是全化作了父王肩头的霜。 师兄教过我,妖也好,仙也罢,心有天地便是自在。 我眼眶热,可你现在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