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蝉将人送出门,便进了主屋右侧,浅黛住着的耳房。 屋舍虽狭小,但她收拾得干净,布置也清爽。 少夫人会找上她,浅黛并不意外。 她已暗戳戳使了许久的力,拖到今日才第一回交锋,这少夫人也算个迟钝的。 “奴婢去给您斟茶。” “不,” 闻蝉坐下来,说,“你也坐吧。” 这屋里压根没有第二张像样的椅子,更何况一主一仆,浅黛知道自己是不能坐的。 “少夫人说笑了,奴婢还得站着伺候您。” 闻蝉却又说一次:“你还是坐下跟我说话吧,仰着头看你,怪累的。” 浅黛只能搬来床边小矮凳,矮她一截坐在她身边。 “少夫人,您有话直说吧。” 浅黛入府不到一年,却见多了主子们拿腔作调,笼络人心的模样。 她对闻蝉此刻的举动感到不屑,却也曾在深夜对着铜镜,幻想身边仆妇成群,她差遣这个摆布那个,欣赏镜中自己的主人姿态。 闻蝉也是做过丫鬟的,不难猜想这姑娘的野心。 她低下头,轻轻问她:“你跟谢云章说,你自幼住在东厢房,由他一手教养长大?” 冒名顶替的事忽然被戳穿,浅黛却丝毫不心虚。 “少夫人若不信,便去问问府里的老人,或是主母、老太太,此事她们都知道!” 言下之意,是长辈准许她冒名顶替的,她有后台,硬气得很。 闻蝉点着头,唇角笑意泛凉,“你妄想用旧日的情分胁迫,让他不得不看重你,甚至纳了你。” “只是你可曾想过,你终究不是那个人。 且不说他会想起来,就说往后朝夕相对,他又不是死人,自会淡忘旧日之事,全凭喜好来待你。” “到时你又要怎么办?” 浅黛头颅高高昂着,底气十足道:“少夫人说得好听,难道您这桩婚事,不是拿旧日情分谋划来的吗?” “如今对我说这些,还不是怕我占了您的名头,入了三爷的眼吗!” 闻蝉仔细想了想,觉这姑娘实在无耻了些。 若是旁人拿旧日情分绑住谢云章,她看不入眼;可换了她自己如此行事,又一副光明磊落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