喝酒! 温总! 您一杯我三杯……不,五杯! 我替我手下那群人谢谢您!” “这才是真正的好人啊,现在不都流行什么民心企业家?网上吹得那些都是营销,等他们看了温总——这样不歧视小人物小公司的,那才是真正的人民企业家呢!” “难怪温氏做得这么大……” …… 签字一气呵成。 印章在五彩斑斓的灯影里落定。 温荣一脸惬意地躺进了沙里,在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与无上的快乐中闭上了眼睛,开始了他人生里最舒爽最心无负担的一场睡眠——并怀抱着往后都将如此幸福入睡的预感与决心。 助理和保镖站在沙左右,彼此对视一眼,在满室的灯红酒绿中陷入沉默。 · 玻璃上映着温璨的脸。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,视线从那些亮着灯的房子上漫漫掠过。 他想起老人最后避开那个话题的眼神,以及后来平缓情绪语重心长对他说的话——“爷爷也活不了太久了,等我死了,你就剩下你爸了,爷爷就想看着咱们家里安安稳稳的,公司也顺顺利利的展……” 薄唇无声弯起一点讽刺至极的笑——这一刻玻璃上那张脸几乎是肆意而疯狂的,憎恨与鄙夷,痛苦与绝望,混为一张诡谲而森寒得不似人类的表情。 随后在视线里逐渐清晰的,却从窗外的虚空变成了窗户上的倒影——满室的沙漏沉静的立在灯光下,再被映射到玻璃上。 沙漏——所有人都以为那些沙漏是他自我要求高的代表,可只有他自己知道,那是墓碑。 是一个个会流动的,会随着时间变得腐朽的灰色墓碑。 上面用血和火刻着“池弯刀” 三个大字。 他每天看着它们,在沙子的流动声里睁眼到天亮,但还好,终于快要走到尽头了。 温璨抬起手,触到玻璃上的倒影,喃喃轻声道:“好好睡吧。” “很快,夜不能寐,再也无法安心入睡的人,就该换成你了。” 隔着衣服拿起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那个小小的沙漏,放在唇边吻了一下。 就像叹息一样,他长长的,极轻的出了一口气。 · 同一时间,死活睡不着的叶空爬起来,在床上坐了两分钟后,于“熬夜赶稿” 和“玩儿” 当中果断选择了后者。 她抓着枕头爬起来,顺着楼梯上了天台,借着微弱的灯光钻进了今晚刚搭好的帐篷里。 里面东西一应俱全,还有个折叠大沙——当然,沙是温璨先把零件搬上来,然后两人一起拼的。 也不知道他一个长期装残废的人哪来那么大力气的。 她抓着枕头倒在沙上,顺手牵开被子盖住自己。 漫长的五分钟过去,她被冷得缩成一团,又灰溜溜的爬起来下了楼,打算明天给帐篷里添个保暖的东西,随后老老实实开始画画了。 一旁的日历显示,距离她下次交稿,还有两天。 而这一回,她打算去工作室亲自交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