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战注意到老光摸着下巴的左手正在小幅度震颤——这是连续四小时高强度对弈的典型症状。 " 啪! " 黑卒过河的声音像块碎冰砸进滚油。 林战的后颈肌肉猛地绷紧,二十年棋坛征战的直觉在警报。 老光竟敢在残局阶段弃卒强攻,这手“投石问路” 正卡在他转换阵型的节骨眼上。 汗水在亚麻衬衫后背晕开深色地图,他忽然想起三年前病逝的师父说过的话:" 竹纹棋盘是战场,汗渍就是血。 " 林战的余光瞥见老光喉结的滑动频率加快了百分之三十。 一阵凉风吹过掀动他压在砚台下的半页棋谱。 那是去年自己对战" 铁门栓" 李九段的经典残局复盘。 " 炮二平五。 " 沙哑的嗓音响起老将的巡河炮轰然架起,炮口直指对方左翼暴露的象眼。 林战故意让手指在棋子顶端多停留了半秒,指甲盖因用力显出青白。 这是他从京剧武生那里学来的招式,指尖的震颤会通过檀木棋子传导给对手。 林战紧盯棋盘,心中暗自思忖:“他这几步棋环环相扣,若我贪吃此子,后方必露破绽,可若不应,先手尽失……” 犹豫间,额上豆大汗珠滚落,林战最终牙关一咬,黑车落下,却是破釜沉舟之势。 老光的手从下巴处挪走,一滴汗珠沿着黑不溜秋的鼻梁滑落, 林战听见他吞咽口水的声音,看见他颈侧动脉突突跳动如困兽。 投影仪在侧面虚空上投下巨大棋影,黑车红炮在斑驳光影里化作两军对垒。 老光看到这一幕,瞳孔骤缩,心中暗叫不妙。 “林战这步棋看似冒险,实则暗藏后招,我若攻其左翼,右翼防线太薄,可若转守……” 时间分秒流逝,棋盘内落针可闻,老光一闭眼,马嵌入棋盘,竟是孤注一掷的反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