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知道……我不知道父皇千秋万世之后,我该怎么办?我不知道,我做了皇帝之后该做些什么,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驾驭权力……” 朱载壡满脸茫然,整个人处于严重的自我怀疑中…… “太复杂了,太难缠了,所有人都是人精,这皇帝根本不是人干的活……” 朱载壡喃喃道,“我不是这块料,可我又没的选,父皇也知道我不是这块料,父皇也没的选……” 朱载壡凄苦道:“我也不想当懦夫,我努力过,我坚持过……深度纠结、自我怀疑……巨大的压力和折磨快把我逼疯了。” “这样一个大明,若是败在了我手里,史书如何写我?后世人如何看我?我会下十八层地狱的啊……” 朱载壡苍白的面容狰狞而又痛苦…… 李青喟然一叹,问道:“宁可装疯,也不愿承接大统?” “我可以荒淫无道吗?我可以不顾社稷万民吗?” 李青眯了眯眼,“你以为呢?” “不可以啊……可我没那个能力,如今……也没这个心了。” 朱载壡自嘲道,“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了,因为我会下意识地认为自己错了,无论做什么……都是。” 李青默然许久,叹道:“你好好休息吧。” 朱载壡一怔,随即意识到了什么,失惊道:“你要告诉父皇?” “关你屁事?” “我……” 李青扬了扬巴掌,淡淡道:“纵有千万般理由,就凭你这番懦夫之语,我不打得你半死,都算开恩了。” 朱载壡默然无言。 李青起身,信步走出内殿…… 御书房,灯火通明。 奏疏朱厚熜早就批阅完了,时下正在拜读永乐大典,听闻小太监禀报李青要进来见他,忙起身去迎。 “如何了?” 李青不答,径直走了进去。 朱厚熜愣了下,随即挥退侍候的小太监,紧随其后。 “你觉得太子如何?” 李青坐于御案前,对走来的朱厚熜问,“未来承继大统,能做一个英主吗?” 朱厚熜怔了怔,嘴角泛起苦涩。 半晌, “他在装疯卖傻,对吧?” 李青颔:“人基本无恙,不过心病却极其严重,而且,我也不觉得他能做一个英主。” 朱厚熜嗤笑自嘲:“能说出‘穷回去’之语,妥妥的昏君啊,可我能如何呢?虎毒尚不食子,国本岂可轻易废立,尤其现在的局势,一旦开了头……后果难料啊。” 如今的大明官员,可不是洪武永乐朝了。 近两百年的内卷生态下,都进化到了人精地步,严防死守还来不及,哪能开制度先河? “穷回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