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阳,司空府。 “阿父当真要和大将军共同伐吴?” 王凌长子王广今日下值后回到府上,便听到了这个炸裂的消息。 父子二人对坐在一张小案前,王凌端起汤碗,嗫了一口热粥,才慢悠悠回道:“没错。” 王广犹豫了一下,道:“儿有一言,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 王凌头也不抬,继续吃着粥,口中道:“无妨。” 王广道:“想必阿父心里也清楚,伐吴绝非易事。” “阿父辅佐大魏四代君王,如今在这庙堂之上,威望出其右者寥寥无几。 " " 儿以为,此事当从长计议,不应急于这一时啊。” 等王广说完,王凌这才把手中的碗放下,招了招手,很快家仆便过来将碗筷连同食盘一起端走。 王凌用手绢抹了抹嘴,看向自己的长子: “公渊啊,为父已年过古稀,这把年纪能做到三公之位已是心满意足。” “可为父要为你们考虑,要为我王家的未来谋划啊。” 闻言,王广很快明白过来。 现如今,以祁县王氏为的并州士族在大魏朝堂可谓是参天大树。 但仔细去剖析就会现,这大树是强干弱枝。 王凌虽说身居高位,但王氏子孙们却并没有占据庙堂核心岗位。 说句不好听的,一旦王凌突然去世,祁县王氏这一脉至少要在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里,淡出朝堂。 何况如今庙堂多位辅政大臣并立,这一淡出,恐怕会是遥遥无期。 王广看向自己阿父,忽然间觉得自己的无能拖累了阿父。 自己都四十多岁了,却是“一事无成” 。 辅政大臣的长子,做成他这样的,真是有些难看。 人家司马家次子司马昭才三十出头,便加封了重号将军,日后妥妥是个封疆大吏。 忽然,王广的思绪被阿父苍老的声音打断: “夏侯奉明这次很有诚意,他允诺给你屯骑校尉,公翼(王飞)做淮南典农中郎将。” 王广眼神闪过一抹喜色,他和二弟王飞一直都立志于沙场建功,奈何此前根本没有机会,而今竟双双得到重用。 “如此说来,阿父此役是要前往扬州督战?” 王广从二弟的官职中做出推测。 “正是。” 王凌道,“我并州士族多出帅才,此役不单单是为了我王家,也是为了扬州的郭伯济和荆州的王文舒。” “正所谓一荣俱荣” 后半句王凌没说出口。 过了一会儿,王广忽然压低声音问道∶“那…太傅那边呢?” “不知啊。” 王凌叹了一口气,“仲达近来对朝政不闻不问,为父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