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钦州归京后,苏临风的名声骤然水涨船高。 一是因他破局军中粮案、斩杀祀门死士,护下南疆大营;二是太后亲下昭察之印,让他在权臣间一跃而成焦点人物。 可也因此,他从暗中的调查者,变成了朝堂诸方的“明敌” 。 这日,皇城暮雪未融,太后召见。 御花园内,飞霜覆枝,宫人尽退。 苏临风缓步而入,目光谨慎。 太后倚窗静坐,未着华服,仅披一件素缎青袍,眉目间少了往日威仪,多了一分疲惫。 “你为何不跪?” 太后轻轻开口。 苏临风神情淡漠:“儿臣奉旨查案,非来叩请安。” 太后轻笑,声音中却满是寒意:“你父苏震天,当年便是这副倔强脾性。 他不跪,我废他;你不跪,我……或许还舍不得。” 苏临风沉声:“您为何杀他?” 太后望着窗外落雪,长久无言。 终于,她幽幽说道:“你可知,苏震天若不死,赵典案不会有收场,千门也不会解散。 那时候,天下刚定,旧势难除,我……只能择其一。” 苏临风冷笑:“你选择了赵典,舍了千门。” “我舍了他,不是为了赵典。” 太后突然转身,声音忽而拔高,“是为了帝基,为了江山! 那年你还年幼,若千门借苏震天之手独掌权柄,谁能制他?” “千门本就效忠大乾!” “可你父亲太强了!” 太后眼中泛出一丝狠意,“你父,他武艺冠绝,智谋无双,门人遍天下,兵部听令于他,暗卫忠于他,文武百官敬畏他——当我失去皇帝庇护之时,他甚至可以不入朝堂,而让众臣自行前来。” 她忽而一顿,收回目光:“那不是我能容的臣。” 苏临风沉默,拳头紧握。 太后的声音忽然缓和:“可你不一样。 你若愿助我清除旧势、查遍九门,肃正天下,我便以你为手,授你权柄。” 苏临风没有答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她。 良久,他低声道:“你毁我一门,还想借我为刃?” 太后眸中寒光一闪:“若你不愿,我自会换人。” “那你为何还召我?” “因为你已经没得选了。” 她缓缓伸手,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函,“这是你母亲留下的。” 苏临风愣住。 他几乎未听父亲提起过母亲的信息,只知道她在他幼时病逝。 他接过那封泛黄的信,指尖微颤。 信中只有短短几行字: “阿风若长成,告之勿恨太后。 她与汝父是敌非仇,一切因国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