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济身旁的桌案前,一素袍灰须的中年人正收拾着桌上的瓶瓶罐罐。 听到成济打了个喷嚏,他头也不转地问:“阿成可是受风了?” “应该不是。” 成济食指揉了揉人中。 “我身体好着呢。” 准确来说,他现在化名吉成。 而对面的中年人是东吴名医吴普的弟子陈当,算起来他算是汉末名医华佗的徒孙了。 “老头。” 成济走来,随手拿起陈当行囊里的一把医刀。 “你说你有如此便利,为何不在行医时一刀杀了那些个高官?” “阿成还是注意称呼,到外面叫习惯了可不太好。” 陈当淡淡地说着,手中动作却没有停下,待东西收拾好后,他将行囊系了个结,这才抬头看向成济: “走吧。” “老师还没回答我的问题。” 成济此时已经改了口,他不理解,既然对方都做了大魏的死间,为何只负责传递情报,明明他能做更多事。 陈当长叹一声:“医者有医者的底线。” 成济一怔,合着在这点我呢?就我们武夫没底线呗? 师徒二人出了房门,乘上一驾牛车,穿过武昌城最繁华的街道,在一间坐落在皇城南门外的府邸前停下。 “阿成,谨言慎行,多听多看。” 进门前陈当不忘提醒一嘴。 “知道了。” 成济点头。 二人在府中仆役的接引下向深处走去,到了这家主人房内屏风前,随即听到里面传来难受的呻吟。 “陈神医您可算来了,快去看看吧,我家家主眼疾复,而且这次情况与上次不同。” “噢啊” 司马师声音低沉地嘶吼,身旁侍女拿绢布擦拭他眼下黑瘤里不断渗出的脓水。 师徒二人穿过屏风就隐约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,不过陈当行医多年对此见怪不怪,成济是杀过人的更是不痛不痒。 陈当走上前放下行囊,坐在床榻边关切地说道:“劳烦司马参军把布帛拿开,让老夫瞧瞧。” 司马师此时有些神志不清,半晌才有所动作,他忍痛将覆在眼部的布帛拿开,露出狰狞的面孔。 陈当眉头一皱:“瘤比上次大了一些,再这样下去它会不断挤压左目,轻则失明,重则损伤全身元气,恐有性命之忧。” “呃” 司马师呻吟一声,从床榻上坐起。 陈当见状善意提醒道:“司马参军应好生休养,不宜随意活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