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抚摸着腰间玉佩,触感冰凉如汞,&0t;加强磁黄铁矿阵列,所有汞镜每时辰检查一次流动装置。 &0t; 深夜,冶炼厂的铜铃在寒风中摇晃。 周承业独自走进汞镜密室,青铜轮盘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。 他转动轮盘,液态汞在管道中出细微的嗡鸣,十二面幕墙泛起涟漪,将他的倒影切割成无数个持剑的幻影。 当镜面完全展开时,他看见镜后夹层新装填的硝石陶罐整齐排列,表面凝结的白色结晶在汞光下闪烁如星。 &0t;父亲,您看到了吗?&0t;他对着虚空低语,指尖划过墙面暗格的启动机关。 十年前父亲临终前的话犹在耳畔:&0t;银山是噬人的恶兽,守矿人要用血喂养它。 &0t;那时他不懂,直到经历倭寇突袭、内奸背叛,才明白守护财富的代价。 三个月后,新的危机悄然逼近。 朝廷派来的税官王大人带着百名衙役,以&0t;私开银矿,偷逃税赋&0t;为由封锁矿区。 周承业站在冶炼厂高处,看着对方官轿上的朱漆雕花,玉佩在掌心勒出红痕。 &0t;王大人远来辛苦,&0t;他微笑着将人迎进客厅,&0t;只是这矿山之地简陋,还请委屈几日。 &0t; 子夜时分,王大人被一阵诡异的声响惊醒。 他提着灯笼走出客房,却现庭院中的汞灯全部亮起,幽蓝的光芒将回廊照得如同鬼域。 当他试图寻找守卫时,脚下突然传来金属转动的声音,地面裂开缝隙,涌出银色的汞液。 &0t;怎么回事?! &0t;王大人惊恐后退,却撞进一面突然升起的汞镜。 镜面中,他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在狞笑,而真实的自己却动弹不得。 液态汞顺着脚踝爬上小腿,带来灼烧般的剧痛。 更可怕的是,镜后传来硫磺燃烧的气味,硝石炸药的引线正在黑暗中闪烁红光。 周承业站在密室监控室内,看着铜镜中扭曲的画面。 当王大人的惨叫达到顶点时,他转动轮盘启动最后的机关。 640c的烈火瞬间吞没庭院,液态汞在高温中沸腾,化作致命的毒雾。 而那些企图闯入密室的衙役,早已在磁黄铁矿干扰的迷阵中迷失方向。 &0t;老爷,这样会不会太狠?&0t;管家脸色苍白。 &0t;狠?&0t;周承业擦拭着宝剑,剑刃映出他冷峻的面容,&0t;三年前,这些人就想用同样的罪名抄了我的矿场。 &0t;他望向汞镜幕墙,镜面突然泛起涟漪,映出无数贪婪的面孔——倭寇的狰狞、税官的阴鸷、内奸的狡诈,最终都化作扭曲的虚影消散。 岁月流转,银矿的戒备愈森严。 周承业在矿脉深处增设了三层汞镜迷宫,硝石炸药的储量足够将整座山夷为平地。 每当有商旅经过,总能看见冶炼厂上空盘旋着夜枭,而山脚下的溪流里,偶尔会漂来泛着银光的异物——那是误入汞镜迷窟者的残骸。 暮年的周承业常坐在密室入口,看着重新凝固的汞镜幕墙。 他的头早已雪白,后颈因长期接触汞毒生出大片黑斑,但眼神依然锐利如鹰。 &0t;守得住一时,守不住一世啊&0t;他对着虚空喃喃自语,手中把玩的玉佩不知何时出现了裂纹。 临终前,他将矿场托付给最信任的义子,并留下最后的遗言:&0t;记住,银山的每一粒汞珠,都要用命守护。 &0t;当他的呼吸停止,汞镜密室突然传来剧烈震动,十二面幕墙同时泛起涟漪,仿佛在为这位最后的守望者送行。 多年后,银矿因过度开采而废弃,但关于汞镜迷窟的传说却愈演愈烈。 有人说深夜经过时,仍能听见镜中传来哀嚎;也有人说那些液态汞汇聚成的溪流,至今仍在地下流淌,散着致命的毒气。 而那座由汞镜与硝石构成的迷窟,如同一位沉默的巨人,永远守护着地下深处的秘密,等待着下一个贪婪者的到来。